鄧栗走到崖正身邊,繞著他打量。
崖正像一尊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他并不是被類似于一氣化三清的神通鎮住了,也不是失去了意識。他只是在拼命收斂自身的心猿意馬。
鄧栗引動禍國殃民的天命,現在,不論男人女人,只要靠近她,都會立刻被她蠱惑。即便崖正已經閉上了眼睛,鄧栗的模樣依舊一刻不停地在他腦中蕩漾。
他皮膚變得潮紅,喉嚨鼓動,雙頰的欲望蠢蠢欲動。
即便是歷經千年時光的崖正,也難以完全抗拒禍國殃民的天命。
鄧栗繞著崖正緩緩觀察,這種距離,她可以輕易取下崖正的腦袋。但殺崖正是無意義的,全天下共同拱衛著他的生命,想殺他的話,天下人,包括鄧栗在內,都會死在他前頭。
“不殺我嗎……”崖正忽然開口,“現在不動手,可就沒機會了。”
鄧栗眉頭皺起來。
她能感受到,禍國殃民對崖正的影響正在變弱。
“長這么一張臉,禁欲啊……真沒用啊……”鄧栗冷冷地說。
“我只是對老太婆不感興趣而已。”崖正緩緩睜開眼,直視鄧栗。
剎那,鄧栗后退百米。
因為她沒在崖正眼中看到一絲一毫的狂熱,反而是像一片沒有漣漪的湖面。
“他掙脫了禍國殃民……”
“我讓禍國殃民變老了。”崖正輕嘆,“紅顏彈指老,剎那芳華……美人遲暮,就沒那么難堅守清凈了。”
“生老病死命!”鄧栗想起去年獅子會,徐幸突襲少室山,搶走了生老病死命。
當年一步之差,后果竟然綿延到今日!
崖正忽然笑起來:“我有生老病死和長生不死兩個天命,無論如何,你也奈何不了我。不過呢,你也有禍國殃民和千年夢,這也是個麻煩事。要不這樣,我們都不引天命,以劍制劍。”
鄧栗盯著崖正。
收回天命,論硬實力她肯定剛不過崖正,二十一門所有掌門人湊一塊兒,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不說他那些玄之又玄的神通,光是天權命,就是幾乎凌駕于一切之上的命格。她的修羅王命再幽深雄霸,在天權命之前,也翻不起波浪。
“可是……”鄧栗咬緊下唇,“有長生不死命在,永遠不可能殺死他。接受他這個條件,是唯一……可能殺死他的手段!”
天命的因果倒流入鄧栗左手,像退潮。
崖正抬頭,望向島的中央。
那里的因果以極其混亂的方式流動,讓一切變化失去了規律。這種混亂的變化,像一支巨劍,沖上蒼穹。這是崖正的因果造成的影響。
鄧栗身體忍不住顫抖,這就是千年因果的重量……但她現在已無可退之處。
她咬了咬牙,右手虛空一抓,暴烈的劍罡在手中嘯成。
“你就打算用這玩意兒跟我打?”崖正挑了挑眉毛,“這東西可傷不了我。”
鄧栗盯著崖正,許久后,手中的劍罡消散了。少林七十二絕技在這個老怪物面前確實不夠看。下一個瞬間,她身形如一道白虹,暴掠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