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只剩下唐龍和段明明。

唐龍按著床單坐起來，抬頭對上段明明紅腫的雙眼，聲音低沉干啞。

“我還沒死，你哭什么？”

段明明手指蜷進掌心，粉唇微動，什么話都沒說，轉身給他倒了杯熱水。

段明明把茶杯放在床前的爛桌子上，“先喝點茶吧。”

即便段明明努力修飾嗓音，可唐龍還是聽出了哭腔。

他抿了抿唇，伸手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之后便是長久的沉默。

段明明低垂著眼，率先開口，“你沒事兒了吧。”

唐龍淡淡嗯了聲。

段明明身子緊繃，可還是鼓起勇氣，“我們談談？”

唐龍點頭，“好。”

段明明拉來椅子坐下，直截了當地問道，“我聽說你承認喜歡我。”

唐龍：“......”

他一直知道段明明性格直率，但是沒想到這么直率，就這么直白地問出來了。

但是只有段明明自己清楚，此時的她，胸口如同撞進來一只小鹿，在她心口亂撞。

臉頰因為害羞滾燙不已，但是她依然直直盯著唐龍看。

看到女孩滴紅如血的耳垂，唐龍扯了扯唇，小丫頭也不是全然不害羞。

段明明語氣不耐煩，“咋不說話。”

唐龍：“不知道怎么說。”

段明明：“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很難嗎？”

是很難。

如果他承認了，段明明會不會選擇和他在一起？

可是，他又不想否認。

場面又僵持下來。

段明明沒了耐心，她站起來，“唐龍，我就問你一句，你喜不喜歡我？”

唐龍抬頭看著她。

女孩不知是不是修得，臉色如同晴日的晚霞一般紅，眼神卻異常堅定。

“今天我是最后一次問你，如果你不喜歡，從今往后，我絕對不會再問這個問題，再見面，我們就是尋常戰友。”

唐龍握住手下的床單，一時無言。

看得出來，只要他承認，段明明就會義無反顧地跟他在一起。

可是，對她不公平。

見他不說話，段明明輕笑，“唐龍，你真慫，我看不起你！”

說完，段明明轉身離開。

承認的勇氣都沒有，她真是高看他了！

“站住！”

還沒走兩步，身后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

段明明不聽，繼續往前走。

“段明明！嘶~”

聽到男人痛苦的聲音，段明明急忙轉身，看到唐龍下床了，正單手按著頭，好像很疼的樣子。

段明明不再多想，快步走過去，“你咋了？”

唐龍用力按了按頭，緩緩坐直，臉色比剛才又蒼白了些。

段明明上手扶住他，讓他躺下。

唐龍沒有躺下，坐在床上看著段明明，看到了她眼底還未收起的擔心。

這一刻，心中的顧慮全都煙消云散，大手抓住了段明明的手。

段明明的身子一僵，大腦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石化一樣愣在那里。

她心臟劇烈的跳動著，怔怔望著唐龍，“你干嘛？”

唐龍也沒好到哪里去，從握住她手的那一刻，他就不管不顧了。

“我想回答你的問題。”

段明明還保持著彎腰的動作，她期待唐龍的答案，可又害怕她。

她慢慢起身，唐龍拽住她的手突然用力。

段明明瞬間不動了。

唐龍盯著段明明震驚的眸子，薄唇微動，“我說過。”

段明明不過腦子的問，“什么？”

唐龍：“我是說過，我喜歡你。”

嗡的一聲，段明明覺得一桶煙花在她腦海里炸開了。

熱烈，又燦爛。

段明明唇瓣動了下，想說話，卻不知道說什么。

來時組織好的語言，這會兒全想不起來了。

段明明：“你，你說的是真的？”

唐龍：“是！”

吧嗒一聲，兩滴淚從段明明臉上滑落，砸到了唐龍的手背上。

唐龍的心臟抽了下，手微微用力，拽住她的胳膊，將她扯到懷里。

撞到唐龍懷里那一刻，段明明最后一道防線徹底崩塌，摟住唐龍的脖子大哭。

唐龍皺著眉頭，抬手拍著她的后背。

段明明沒哭太久，她直起身，胡亂抹了把眼淚，盯著唐龍，“這是你自己說喜歡我的，我沒有勉強你。”

段明明一直都是直率的性子，如今卻露出女孩的嬌羞，唐龍心口似是被蜜蜂蟄了下，又疼又甜。

唐龍低頭嘆了口氣，再次抬頭看著段明明，“瑤瑤把我的情況都跟你說了吧。”

“她知道的都跟我說了。”

唐龍想提淺淺，可是覺得對淺淺，對明明都不公平。

見他猶豫不決的表情，段明明挑破了他的心思，“你是想告訴我，周淺淺同志永遠活在你心里，你百年后也會和她葬一起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