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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

  姨娘那脾性,也就老爺當初肯溺愛了!

  正想入非非,焦順也已經疊好了紙飛機,又小心用魚鰾膠在黏住了關鍵部位,招呼賈環和賈琮道:“走,跟我去樓上放紙燕!”

  賈環方才雖然表現的興致缺缺,但還是連忙拉著賈琮緊隨其後。

  後麵史湘雲、寶琴打頭,眾女連同賈寶玉也都一股腦跟到了樓上。

  就見焦順測了測風向,又衝著湖麵比劃了幾下,然後才猛地將那紙飛機擲了出去。

  賈環和賈琮初時還不覺得如何,但見紙飛機轉眼的功夫就躥出三四十米遠,而且依舊不見力竭的樣子,登時興奮的大呼小叫起來。

  旁邊慣愛玩鬧的湘雲、寶琴,也都是扶著欄桿瞪大了美目。

  隻見那紙飛機借助風力足飛出七八十米遠,這才朝下迅速墜落,臨近湖麵時卻又突然上飆,忽上忽下的再掙紮出十餘米,這才落入了水中。

  眾人遠遠望去,也隻能隱約看到一個波光雜了個白白的小點。

  賈寶玉不由咋舌道:“焦大哥這紙燕是怎麼疊的,竟能飛出這麼老遠!”

  賈環更是扯著焦順的衣袖連聲道:“哥哥快教我、哥哥快教我!”

  於是焦順便現場擺開桌子授課,順帶向眾人科普些初速、動力、升力、阻力之類的知識。

  史湘雲和寶琴對此最感興趣,圍著焦順不住問東問西,賈環和賈琮則隻想著學會疊紙飛機,以後也好向別人顯擺。

  探春在一旁默默觀察了許久,突然對林黛玉歎道:“我原還擔心焦大哥做不好這工學祭酒,如今才知道是杞人憂天了。”

  林黛玉點點頭沒有說話,倒是薛寶釵在一旁接茬道:“更難得的是,外麵因隋閣老辭官一事鬧的天翻地覆,多少人都恨不得除他而後快,若換個人隻怕早就惶惶不可終日了,偏他竟還有暇為了女兒學這些東西。”

  兩人對焦順交口稱讚的同時,寶琴、史湘雲也折出了自己的紙飛機,學著焦順的樣子向湖中放飛。

  寶琴的紙飛機距離雖比焦順那隻差了不少,卻也足足飛出四五十米遠。

  史湘雲的也不知重心偏了還是怎麼回事,倒繞著綴錦樓盤旋起來,最後一頭紮進了樓下的花叢當中。

  史湘雲歡天喜地的下樓撿起來,又再次放飛出去,這次才終於落進了水裏。

  有了她們兩個的成功案例,姑娘們也都紛紛下場大顯身手,到最後反倒是賈環和賈琮做的最差,不得不再次求助於焦順,這才得了兩個能飛遠的,但卻又舍不得再往湖裏放飛了。

  就這般,直鬧了將近半個時辰,眾人才意猶未盡的下去吃酒。

  席間焦順還特意去女賓席上敬了林黛玉、史湘雲、賈探春三人各自一杯,惹的賈寶玉連問緣由。

  薛寶釵雖然早就料到,這次焦順道謝多半沒有自己的份,可真到了這時候卻還是忍不住暗暗遺憾,一麵期盼著下次自己也能大展拳腳,一麵卻又糾結自己這待嫁之身,到底該不該牽扯太深。

  待到酒足飯飽之後。

  焦順又頭一個起身打了個羅圈揖:“諸位,我隻請了半日假,下午還要去衙門裏務工,隻怕是要先走一步了。”

  說完,又特意交代邢岫煙不必急著回家,或吟詩作賦、或打牌取樂,總要和姐妹們盡興才好。

  席間也不知多少人被他這番姿態所惑,暗暗豔羨不已,也不知誰先打的頭,竟就把史湘雲灌的酩酊大醉。

  不提綴錦樓內如何。

  卻說焦順回家換好官袍,乘著馬車出了榮國府後門,還特意交代車夫,說是自己剛才吃的太撐,千萬緩步慢行不要顛簸。

  那車夫壓著車速,緩緩駛到背街路口處,忽見一個帶發修行的尼姑閃身攔在了車前!

  “籲!”

  車夫急忙勒住韁繩,正待嗬斥那尼姑作死,焦順卻已經挑開車簾探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待看到那尼姑,又故作驚訝的皺眉道:“你是……妙玉身邊的那個丫鬟?”

  “正是奴婢!”

  靜儀見了焦順,立刻屈膝跪倒在馬車前,以頭搶地哭喊道:“求大人救救我家姑娘吧!”

  “這話從何說起?”

  焦順從車後跳下來,轉到前麵扶起她道:“我昨兒不是應岫煙所請,把那串佛珠給你們了麼?難道那東西竟典當不出去?”

  一聽焦順提起佛珠,靜儀的眼淚愈發止不住了,嘴裏卻恨恨道:“邢姑娘心善,卻那知我們身邊就藏著狼心狗肺的人?!我今兒一早原是想先把佛珠壓在當鋪,等日後再贖回來的——誰知那兩個膽大包天的賤婢,竟就見偷了佛珠逃走了!”

  焦順一聽這話,就知道那兩個仆婦偷東西之前,並未透露從民信局聽到的消息,心下不由大定,暗道這一來,倒不用再提防妙玉急著南下確認家事了。

  同時他口中卻道:“竟有此事?不過即便如此,你們家姑娘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靜儀忙解釋:“大人有所不知,我們姑娘得知那兩個賤婢偷走了佛珠,一時氣急竟就暈了過去!我呼喚了許久姑娘都沒醒過來,有心去找大夫診治,可身上又分文無有!所以奴婢隻好反鎖了廟門,想來求邢姑娘再發發善心,誰知卻被榮國府的人拒之門外,還說……”

  說到這裏,她咬牙跺腳道:“虧我們姑娘還當那賈寶玉是個知己,哪知道他竟如此無情無義!”

  聽她罵起寶玉來,焦順心下暗笑,假裝沉吟斟酌了片刻,這才歎道:“罷罷罷,我若坐視她一命歸西,又怎好向岫煙交代?不過這回她要還敢死鴨子嘴硬,可就怪不得我了!”

  “不會的、不會的!”

  靜儀見到了曙光,當下忙大包大攬:“我們姑娘這回定是大徹大悟了,絕不會再像從前一樣!”

  “但願如此吧。”

  焦順微微頷首,然後招呼靜儀上了馬車,又好心的拿了點心給她填飽肚子。

  靜儀雖憂心忡忡,可也實在是餓的狠了,先是小口吞咽,繼而狼吞虎咽,錯非是焦順及時送上了果酒,險些就噎死在半路上。

  等吃飽了之後,她又忍不住跪下磕頭,哭著表示下輩子做牛做馬,也要報答焦順和對主仆二人的大恩大德。

  眼見到了紫金街背街。

  靜儀領著焦順小跑到廟門前,正要取出鑰匙開門,忽聽裏麵傳出哭喊嘶吼的聲音,她不由驚喜道:“師姐醒了!”

  說著,忙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因聽裏麵動靜有異,等她打開院門之後,焦順立刻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卻隻見正殿內,妙玉披頭散發的雙手攥著一根燒火棍,正發了瘋似的狠砸那如來佛像。

  隻聽她口中哭吼道:“我日日夜夜供你、拜你,你卻何曾庇佑過我?!什麼佛法無邊、什麼我佛慈悲,假的,都是假的!”

  那佛像本就破舊,如今更是被她砸碎了半邊頭顱,鼻子以上全都不翼而飛,隻餘下嘴角那一抹似慈悲又似嘲弄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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