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能站在這里指點江山,跟希望沒有半分關系!都是因為潘多拉!”
方向也皺眉,“我的意思是如果把權利關進了籠子里!是不是就沒有我的慘劇,我們也不需要在這里指點江山!我想說的是,這些悲劇都不會發生的世界,那是不是希望所在?”
陳南若有所思,“所以你帶著向珊珊去了紀念碑!去看那幾行字!”
方向點點頭,“不設王侯之號,不循世及之規,公器付之公論,創古今未有之局.............”
“你覺得她做得到嗎?”
方向很茫然,“不知道啊............懷揣希望唄?”
“可是希望并不是盲目的樂觀或依賴外部因素的奢望。它需要與現實情況相結合,以合理的期望和努力為基礎。希望是建立在理性思考、積極行動和適應變化的基礎上的。你所謂的懷揣的希望,不過是鏡花水月!比如向珊珊要是知道了你逼著她父親殺了她姑姑,她會聽你的?”
方向搖搖頭,“我知道我所謂的希望,漏洞百出!可是我依舊懷揣希望,希望不就是相信未來會更美好嗎?”
“為什么你經歷了這么多,你還這么幼稚?相信那些虛浮的字眼,懷揣不切實際的想法?”
方向哭笑,“可能是我殺孽過多,強烈的自責,讓我在尋求解脫吧?”
“你想心安!”陳南目光炯炯!
“你不想?”方向反問!
陳南嘆了一口氣,“我在努力!”
“騙失憶的高雪,還是當許璐璐不存在?”
陳南瞪大眼睛,“你這個家伙真不會聊天!!!”
方向深吸了一口氣,“不自欺欺人,我們永遠不能從限制和困擾中獲得自由和解放的狀態!無法解脫,無法心安............”
“上一次見你,你不這樣!那個時候你蠻橫的跟我講,能怪別人的都怪別人!心理建設無比強悍!”
方向嘆了一口氣,“能怪的人都被我殺死了,沒人可怪了,心理建設也就崩塌了............”
“你這么激烈的報復,本性又善良!矛盾是避免不了的!”
“是啊!可是不那么做,我同樣難以心安!那天路過你莊園旁邊的高墻的時候我就在想,做或者不做,我都已經在高墻內!這輩子想要越獄都不可能!”
陳南沉默了一會,倒了一杯茶,放在茶臺上,濃重的邀請,“請喝茶!”
方向卻搖搖頭,“一樣河水養兩樣人!你喜歡溫和!可我喜歡殺戮!其實我們都應該沒錯!這個世界不會毀于殺戮,也不會葬送在溫和!這個世界會毀在沉默,葬送于旁觀.............一樣河水養兩樣人,話都說出來了,還坐在一起喝什么茶呢?”
陳南笑了,“這些年安逸了!思維模式看來是僵化了!你有性格,我有驕傲!確實是很難再一起喝茶了.............但是我還是要勸你一句,都是黃泉預約客,何必計較憂與愁.............”
方向點點頭,“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新涼...............我可能還需要點時間.............”
陳南嘆了一口氣,“你接下來準備做點什么?”
方向想了想,“去花城!”
“柳訶的事?”
方向點點頭,“對!老板對我恩同再造!我必須要給他一個交代!”
“還要再造殺孽?”
方向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啊!邊做邊看吧!”
陳南想了想,“然后呢?”
“周游世界還是浪跡天涯?”
“一個意思,心境不一樣!帶哪個女人?”
方向搖搖頭,“哪個也不帶!現在我開始感覺到內疚了,和你一樣,想贖罪了!”
“你跟我不一樣!”陳南斷然搖頭,“我這輩子就處心積慮的殺過一個人,還不是我動手的!我欠的是情債!你的殺孽,如果有贖罪的念頭了,那么你早晚有一天會死!所以你千萬不要有贖罪的念頭!你得認為那些人罪有應得,而你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方向有些萎靡,“說易行難!”
“我們這樣的人,不就是說到做到才可以在這里指點江山嗎?”
方向點點頭,“可是我們這樣的人,正是因為善于正視自己,才可以說到做到嗎?”
“萬變不離其蹤!我們終歸是要個心安!但是我們從來不在意別人怎么看我們,為什么不去試試也不在意自己怎么看自己呢?”
方向若有所思,“自己怎么看自己?”
“傻子一樣!”
“傻子一樣?”
“對!”
陳南深吸一口氣,“傻子可以在雨中起舞,人群中出恭!隨心所欲,心無掛礙!”
方向搖搖頭,“其實你不用開解我!能夠掙脫枷鎖的,只有自己!那堵高墻,要么我推倒他,要么我一輩子困在其中!其實哪樣都行!”
“其實你還很年輕,你還可以做一番事業!現在你的基礎這么好,把對面那座城好好的打理下去。為這個國家的強大,做些事!”
“那是你的未來城!”
陳南搖搖頭,“那是我們的未來城!”
方向也搖搖頭,“沒那個心氣了.............”
陳南嘆了一口氣,“我們這一生都在通往覺醒的路上。你我走到這里的認知,還會自己折磨自己嗎?”
“覺醒無非就是看到事實,理清楚邏輯!看著自己活著..........”
陳南凝神看著方向,“你戰勝了那么多的人,你一定也會戰勝自己不是?”
方向嘆了一口氣,“我嘗試過在床上累到精疲力盡,可是依舊一絲睡意都沒有!我來見你之前的四十八小時,沒有合過眼!”
“因為殺孽嗎?”
方向搖搖頭,“不是!”
“因為愛情?”
“也不是!”
“那是因為什么?”
方向凝神看向綠油油的翠屏山,“誠如你所說,我們覺醒了!我們深切的了解了這個社會,了解了我們這一代人!當我做出腥風血雨的決定的時候,我就在想,我們這一代人一輩子都為了一套房子活著,為了家人茍且著!可是我們從未想過這是不對的!這是有人強加給我們的!我們就像是小綿羊一樣,創世紀的造就了一個超大型監獄的天方夜譚.............這魔幻一般的日子,小綿羊有反抗過嗎?”
方向深吸了一口氣,“與其說我是你的代言人!不如說我是我們這代人的刀!我就是想要證明下我們這一代人不是懦夫!尚有血性!我們的尊嚴和樂趣,不是比誰有錢,比誰擁有更多!比的是擔當和勇氣。。。。。。”
陳南若有所思,“你做得很好啊!”
“可是呢?你一開始都不讓我靠近!所有的人還在歲月靜好!”
“鞭子不抽他們身上,他們不知道疼的!”
方向搖頭,“不!哪怕是你打得他們疼死,他們也不敢奮起的!”
“這是你痛苦的根源?”
方向搖搖頭,“依舊不是!我痛苦的根源是,這個鬼樣子幾千年都沒有變過..............”
方向無比的落寞,“這就是這個時代的常態!我失眠我痛苦,我也曾拼命規勸自己落入世俗,可是那深刻的了解,讓我毫無斗志!于是,我只好告訴世界,等來日,等如愿,我再戒掉這虛無縹緲的情懷,好好的睡一個覺............”
陳南也是無邊落寞,“是啊!每個時代似乎都陷入這樣的怪圈,強人對權利的渴望!窮人對富人的仇視,無知者對烏托邦的向往!覺醒者無能為力的哀嚎...........”
方向嘆了口氣,“我們依舊能看到,人類所有的進步,改變,都來自我們這樣的不順從者..........聊以自慰............”
“這些話你可以對我說............”
“我知道!大眾不需要真相,社會不需要真相,人生同樣不需要真相!說真話的人,總是沒有什么好下場..............”
陳南欣慰的點點頭,“你什么都懂,你也知道該怎么做!我們都是幸運的,因為我們擁有過絕對的權利,也擁有過拿命來愛我們的女人!我們又是不幸的!權利是好可我們不夠勇敢!拿命來愛,最終都因為我們丟了性命!我們有罪的!真的有罪............”
方向也喃喃自語,“真的有罪...........可我們卻很難罪有應得.............”
陳南漠然,“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善良的人顛沛坎坷,惡毒的人逍遙自在!去周游世界吧.............”
方向搖搖頭,“是浪跡天涯..................”
周游世界是心情舒暢,浪跡天涯是步履沉重............
.................
千里之外的正北方,那個號稱心臟的城市里,防守森嚴的地下堡壘中,新構建的手術室很完美。至少要過四道沉重的鐵門,才能進得手術間。
張繼成在做手術。腎移植手術。起碼還可以讓他多活十年的手術。
每個人都怕死!人上人都想長生不老!~
欲望這個東西支撐著人這個物種,一路從野蠻走近文明,又從文明走近野蠻!
張繼成想了很多,知道方向這樣的威脅,一定要鏟除!但是需要一個好身體!
現在大局已定,向東的回歸,讓葛剛的死的影響力降到了最低。隨著時間的推移,敵人都被消滅了,自己的心腹也占據了所有的要害位置。現在是時候做手術了。這么冒天下之大不韙得來的權勢,一定要好好享用的!
還沒來得及想太多以后美好的生活,麻醉劑就起作用了。張繼成大概做夢都想不到,他這一閉眼,就再也睜不開............
開膛破肚,取下已經壞透了的老腎,正要更換的時候,屋子里倏地陷入了漆黑,所有維持生命的儀器全部熄火,醫生護士們開始驚呼.,.,......
備用電源根本就啟動不了,電話信號全部消失。
四道鐵門的守衛拼命的想開門,可是沒有電力的驅動,那厚重的鐵門,本來是守護安全的鐵門,如今也就成為了隔絕救命的鐵閘............
時間可以解決一切惡人。只是有的需要幾十上百年,有的只需要十分鐘...........
,..,...........
十分鐘后,方向和陳南同時收到了手機提示,同時拿出了手機,同時漠然的看了一眼。然后悄無聲息的把手機放進兜里。
彼此對視!眼神里的平靜,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
許久..........
陳南才開口,“以后你別亂許愿,你說的話很容易實現的...........”
方向笑了,“向東這個人,生性優柔!對個人來講是缺點,但是絕不激進,又是優點!”
陳南嘆了口氣,“你會左右他的決定嗎?”
方向搖搖頭,“我說了,我要浪跡天涯!不問世事!世事太過繁雜,我左右不過來...........”
陳南點點頭,“你倒是想得開!”
“不是我想得開,是我不夠勇敢............”
陳南笑了,“其實你可以勇敢一次的!”
方向搖搖頭,“隨便看看,就知道這個世界傻逼太多,不值得!!你也可以做到的,你為什么不自己去做?”
陳南若有所思,不再勉強,回望那空中漂浮的白幡,“你說,以后會不會出現我們這樣的人?”
方向也是若有所思,“應該有的!而且一定會比我們勇敢...............”
“希望如此............”
方向掏出了電話,直接打給了向東,語氣凝重,就說了一句,“對我們的同胞好點,..........”
然后就掛掉了。
然后轉身,朝著陳南一笑,“別了,懦夫!”
陳南也一笑,“不見了,懦夫!”
一樣河水終究養出的還是一樣人............
兩人待笑容凝固,一個轉身,另外一個也轉身,背影都是那么落寞,而后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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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道分割線!你們看到這個分割線的時候,意味著這本書完結了。
因為想說的已經在小說里說了。能看到最后的你們,應該都是擁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佼佼者!篇幅一百多萬字,卻依舊無法詳盡的細說,依舊有太多的留白!看得懂的自然看到了最后!看不懂的早就離開........
謝謝你們的陪伴!雖然我不看評論,我不知道你們怎么想!但是情節的推進,本身就是一道篩選!能看到這里的人,應該與我意氣相近,興趣相投!
我總在反思!我以為成長最快的方式就是反思!無論我們承認不承認,我們都生在一口井里,看到的那塊天,就那么大!反思可以讓井口拓寬,讓我們看到稍微大一點的天空,這很重要!
這是我的第二本小說。雖然沒有第一本那么火爆。但是每一本小說都是我的孩子。我都會一樣的珍視。未來的打算當然是有第三本。可能又要換號寫。不為別的,反思的人總是能居安思危!你懂的!
其實我是有夢想的人。因為我是八零后。我們那一代人,恰逢其會,有幸的見識過外面的世界。從而開始學會了思考。也就學會了看長遠!
第三本小說可能不那么好看。可能就是八零后的現狀,以及對過去的緬懷,對未來的思考!
不那么好看的小說,當然賺不到錢。可是我依舊會寫。不為別的,只是想在百年之后,我們的后輩們可以知道我們這一輩人的真實生活。知道我們的生存環境,知道我們的所作所為,知道我們的夢想,知道我們的反思!
小說是一個載體!我以為的小說一定是要經得起時間的考驗,而經得起時間的考驗的東西一定是真實的!
下本書應該是我寫現實題材的最后一本。以后再也不會寫類似題材了。三本五百萬字足夠耗盡我所有的儲備,傾盡我所有的才華!
當然前提得有才華!八零后嘛,有時候就應該任性一點,傲嬌一點!畢竟我們活得那么累..........
但是我們是樂觀的,所以,笑中帶淚才是最真實的八零后!所以,下一本小說的名字就叫《你好,80后》
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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