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西市法場。
烈日微風之下,十數身著囚服的犯官及其眷屬被押解于此,等待明正典刑。
眼見日上中天,但聽監斬官一聲午時三刻已到,行刑的話音傳遍四方,斬首令牌落地。一干人犯身后的劊子手便紛紛開始祭刀。
待將亡命牌抽出,手起刀落。鮮血噴涌中,十數人頭便與身體分離,應聲滾落于地。
畫面模糊,破碎。
驚叫之中,一面容陰柔,眉心珠痕一點的青年男子自睡夢中驚坐而起。慌亂的摸著身體,待發現一切無恙后,驚魂未定的喘著粗氣。
夢?
原來是夢。
沒錯,之前西市法場上行刑斬首的那一幕幕,其實都是當前青年男子的噩夢。
被行刑的那一應犯官連同其眷屬、包括青年男子在內,當下都活的好好的,甚至活得很滋潤。這一點從青年男子所居住的雅而不媚,華而不彰的寢室便可見一般。
只不過……也只是當下。
一個月后……可就未必了!
一個月后?
不錯,青年男子能窺探到一個月后,甚至更久之后的未來。
而這其中,就有自己、乃至其一應家人的下場。
滿門除高不過車輪者,一應斬首棄市,甚至累及親朋好友的慘烈下場!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也就難怪青年男子會夢到此前的那般景象了。
當然,能窺探到未來,并不是代表青年男子自身擁有那窺探未來的神通法能。只不過他是一個穿越者,而其所穿越的世界,也就是當前的世界,又是一個他極其熟悉、游戲真實化的世界而已。
這么說可能有點亂。
簡單的來說一下因果吧,就是青年男子在穿越之前,有一家游戲公司發行了一款叫《爭渡》的大型虛擬游戲,而青年男子正是其中的資深玩家。
在游戲運營了十年,即將關服之際,青年男子并沒有選擇下線,而是在游戲中的紫禁之巔眺望日出,等待著游戲閉幕的那一刻。
結果……
是不是有一種骨王的即視感?
但人家骨王好歹是帶著滿級大號、全部身家穿越,而青年呢?
白板!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甚至還不如白板呢!
這哪說理去。
“公子,可是又做噩夢了?可要喚甄先生來?”
顯然是聽到年輕男子的驚夢之音,伴隨著開門之聲,一在外候著的侍女第一時間推門進入。快步來到青年男子的床前關切問候,并輕叩其脊背以示安撫。同時詢問,是否要請府中的醫師前來問診。
“不必了,”似乎侍女的安撫起了作用,也可能是終于緩過勁兒來了,青年男子很快的便平靜了下來,隨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熱茶,潤了潤喉,繼而問道:“幾時了?”
“回公子,已寅時三刻了。”侍女應聲道。
“寅時了,這么說……又是一天過去了,”青年男子凝眉冷目的喃喃道:“距離麟德年十一月十一日……也又近了!”
麟德年十一月十一日,對于普通人而言,并沒有什么特殊意義。最多也就是能讓年輕男子穿越前當代人讓聯想到光棍節和購物節什么的。但是對于青年男子而言,卻大不一樣。
因為這是他這個世界父親被誣陷下獄的日子。
也是他們一家老少親朋的轉折點。
在其父親被誣陷下獄后,不過九日的功夫,便被三司衙門定罪定案。而后于次月首日,也就是十二月一日,滿門除了高不過車輪的幼女,也就是青年男子的幼妹,一家老少皆被棄斬于西市。
當然,這是青年男子穿越之前,游戲之中某NPC的回憶副本里的相應流程。現在游戲世界變成了一個真實的世界,其中是否有所出入還猶未可知。
不過死是肯定的。
畢竟那位可不是為良善之主,甚至瑕疵必報都算是客氣,而自家的那位憨憨之前又又將對方往死里得罪。
所以……心累啊!
不過事關身家性命,再心中有千般委屈不忿,該想轍也要想轍。
哪怕對方貴為皇后,哪怕對方將來很可能是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至尊女帝!
不錯,女帝。
先前提到了,這是一個由游戲真實化的世界。
是游戲肯定有相關的情節劇情。
從零開始一點點的編寫創造,那工程量可就海了。所以一定程度上的借鑒,就成為了游戲策劃師非常不錯的一種選擇。
還是以青年男子所穿越的游戲《爭渡》為例,其中大量篇幅的劇情,乃至人物,都是以現有的史料為鑒,從歷史上照搬魔改的。像是當今大離朝的那位皇后武曌,也是便宜老子得罪的那位,便是大量的借鑒了青年男子上輩子歷史上的那位唯一的女皇,武則天的史料。
而青年男子的當前世界的父親上官弘,則是借鑒了那位女皇身邊女官上官婉兒的父親,上官儀。
所以青年男子穿越過來的一應流程是這樣的。
穿越了?
“嗯,正常。藍星穿越千千萬,今月今歲到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