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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頭叫驢子見得張聞風姍姍來遲,又扯著嗓子,上氣不接下氣的干嚎。

  驢腦袋不停地往木槽下方點動,瘋狂暗示,它一晚上到現在一口都沒嚼啊混蛋。

  “行了行了,這就給你添料倒水,別叫了,好難聽的。你說你呀,餓了就不能自個去山下溪水邊找青草吃?又不是很遠,還得我來伺候你。”

  張聞風心情不錯,用大安國雅言調侃幾句急得打轉的黑毛驢。

  沒注意棚子內毛驢斜眼中,暗藏的一絲人性化鄙夷。

  他往邊上裝草料玉米秸稈豆子的庫房走去,切料拌豆餅,給餓狠了的毛驢加餐。

  他所在的大安國地域遼闊,轄有十八州,每一州又有六到十郡不等。

  據他搜尋記憶得知,大安國立國至今已有五百二十多年,崇尚道家教化,賦稅徭役隨年景寬松調節,境內偶有鬼物、賊人作祟造反,最終都被鎮壓。

  邊境與三國相鄰接壤,每過得十余年,總能聽到打仗風聞。

  仙靈觀坐落在南江州的元陽郡,下轄的希嶺縣境內。

  希嶺縣不算窮鄉僻野,物產豐茂。

  民風和吏治還算不錯,雖然不能路不拾遺,卻也不會賊匪橫行,饑民遍地。

  道觀除了他這個前觀主的關門弟子,還有兩個操持雜役的半拉老頭,一個負責廚房和道觀外面灑掃等活計的瘸子,叫張宜方,另外一個在山前山后種菜種糧耕作的駝子,叫張聞才。

  他們都姓張,和張聞風一樣是前觀主張宜先出了五服的親戚。

  昨天吃了晚膳,兩人告假,回南邊五里外的張家莊,駝子家二兒子添丁滿月之喜,駝子把瘸子拉回去幫忙搭手廚房活計,要后天下午賓客散了才能返回。

  這座仙靈觀據說傳承有五百多年,可以追溯到大安立國之初。

  這些個陳谷子爛芝麻老黃歷,張聞風還得好生翻翻。

  給驢子在兩個木槽分別倒了草料和干凈清水,便往院墻外的廚房走去。

  他這個觀主除了日常修行念經,畫符修習醫術,白天有小半時間在地頭勞作。

  用前觀主他師父的話說:“修行之人需知人間疾苦,真正的道在日常生活處尋找感悟,刻意的追求,反而容易陷入‘我執’,紙上得來終覺淺,修道之事要躬行。”

  張聞風是窮苦孩子出生,自是把師父的教誨奉為圭臬。

  他上得廳堂入得廚房,拿得毛筆畫得山水,下得田地耍得一手好劍術的諸般本領,便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從生活日常操練得來。

  倒是教導他要道法自然已經羽化歸天的師父,平生鮮少去田間地頭,更遠庖廚。

  十指不沾陽春水,一心參悟神仙術,說的便是他老人家。

  話說十道九醫,前觀主擅醫道、畫符、風水、卜算,亦精通琴棋書畫等附庸風雅兼修身養性等雜術,白須飄飄,一副仙風道骨好相貌,平素極少外出做法事,更別說操持白喜事那等需要通宿熬夜的活計。

  他不屑與鄉野道士爭那一口,然而名聲遠播,直達縣郡。

  即使離希嶺縣城有二十余里之遙,在前觀主仙逝前,仙靈觀經常有貴客大老遠跑來,上香求醫求符,一度香火鼎盛,可不是現在這般寒酸拮據樣。

  耳濡目染的熏陶下,張聞風什么都懂一點,廚活也拿手。

  他用最快速度生火燒水揉面,從油罐子里舀了兩勺子清油,在另外一口鐵鍋油煉腌菜咸肉臊子,滿滿當當做了一大碗刀削面。

  呼湯搭面填飽前胸貼后背的肚子,張聞風滿足地打一個飽嗝,清洗收拾完廚房用具,走去道觀廣場前方的樹蔭下,溜圈消食,順便整理下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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